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γνῶθι σεαυτόν认识你自己

【宅牙】The Death of Dream(下)

 宅牙&醉生梦死组    BE预警,私设预警    

(因为过不了审只能分两部分)

Summary: 芬罗德在罗瑞恩复活后的第一个梦境


山间的溪流穿过石块垒起来的高墙,山间的雨雾翻过悬崖落下,广场上的喷泉装点着银徽,就连水在这里都沉默了,不再充满乌欧牟的喃喃低语,这是一个可以放心安睡的地方。音乐围绕着王之塔,一路攀升至山尖的云,梭隆多的巢穴坐落在更高处看不见的地方。飞燕家族的守卫偶尔抬起头,能看见张开双翼疾驰而去的阴影。

鲜花沾了晨雾,才盛开不久已经失去活力,瘫软在透明宝石雕琢的瓶子里。偌大的殿堂洁白无暇,挂满各色武器地图投到墙上的斑驳,无论怎样擦拭都无法抹去的,太阳的痕迹反而让背阴的角落显得万分寂寞。伊缀尔拉起头纱遮住金色的长发,这样明亮温暖的色彩更适合广场与庭院,不适合在回廊里逗留,她时常听到如此评论,作为凡雅的女儿,她自觉在这个家族格格不入,迈格林醉心于她的耀眼,图奥对她一见钟情,就连父亲都无法移开落在她身上的目光。金色,伊缀尔想,那不仅仅是母亲的颜色,父亲在睡前讲给自己听的往事中,还有另一个精灵,另一个国度,也曾被金色点缀满堂。

“你想念罗瑞恩吗,小公主?”城里的领主们喜欢和她说笑,不经意间都会提起远在记忆中的那座花园。“当然不!”懦弱的家伙才会裹足不前,勇士们来到中洲建立家园,这里就是归宿,属于诺多的提力安。在这段艰难的成长岁月里,伊缀尔早早学会了洗涮回忆,她必须把中洲当成永远的家,先是温雅玛,然后是刚多林。她也知道擅自回忆的代价。

“但是世间美好可不止于阿门洲,远方更广阔的荒原上,有大森林多瑞亚斯,有石窟王国纳国斯隆德,有白雪覆盖的希斯路姆,有朝一日我们都要去看看,等我们击退了大敌,诺多族会拥有整个世界。”伊缀尔年少时的童话全都来自她的姑姑,白公主阿瑞蒂尔是全城最富幻想的人,让她只看过芦苇丛与冰峡的童年在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国度复生,但伊缀尔从来都只当这些是纯粹的故事——她不敢相信,也没有理由相信,走出七重大门,这个世界本该再无安全之地。

好像是曼督斯回应了她的坚决一般,一个她尚未察觉的清晨,阿瑞蒂尔离开了,背着不离身的弓箭,去了不知名的地方,再次回来时,王国天翻地覆。那便是代价。白公主的坟/墓建在山下青翠的平原上,伊缀尔从不登上高塔眺望,她只是远远看着迈格林的背影,咽下所有不甘心不情愿的哭泣。

但精心加固的大门依旧会打开。父亲手中握着兄长的来信步下高高的石阶,她在整装待发的队伍间穿梭,为剑锋系上花环与绸缎,默默无言,她知道自己一旦开口,那微笑的面具就会崩塌,“为了诺多族的未来,去吧,去响应至高王的召唤,去把胜利带回提力安!”不知是谁代她高呼,引来排山倒海的附和。盔甲在山路上连成闪亮的细线,“他们中的一半都不会回来了。”伊缀尔对自己说,从来没有所谓凯旋。父亲在战场匆匆加冕,回来时已经戴上沉重的王冠,后来,图奥站在广场的阳光下,伊缀尔真的好奇他是如何神色平静地说出那样残忍的预言来。

是从那时起,父亲脸上最后的笑容也消失殆尽,他彻底沉默寡言,再也不会站在王之塔等待大鹰送来书信。“他的心被带走了,因为听了太多告别的消息。”格洛芬德尔摇摇头,伊缀尔差一点就相信了他的话,直到她某天在父亲的卧室里,找到了一缕金发和一把刻着昆雅名字的木琴。

 

浓重的雾气淹没了万物的轮廓,那些模糊的身影垂着头,次序穿过悬在空中的桥,进入没有一丝温度的更深的黑暗里。呜咽空洞而疲乏地从脚下溜走,流泪是做不到的事情,触手不可及的四壁仿佛创世之初的虚空,吞噬着每个灵魂的声声息息。

他在哪儿?双手被砸/烂了,血/肉/模/糊地压在沉重的长剑下,血液失去了粘稠的重力,轻飘飘融化在眼前。由全城最好的锻造师打磨的盔甲也抵不过砖石的重压,扭曲,变形,滑稽地贴在撕成碎片的长袍上,一低头就倒映出一双迷茫的眼睛。什么也看不到,前前后后行走的大约都是在最后的冲锋中拼死一搏的战士,被火光擦亮的面容在那一刻就已经消亡了,不要抛弃属于自己的城,有个声音曾在梦中告诫,离开意味着衰败。

你又在武断地下结论了。图尔巩嘲笑着,想起蜿蜒的通道和瀑布之墙,你不要变成和我一样,最后也不再走出纳国斯隆德,我还在等,有朝一日,我们都要向彼此打开城门。不,看哪,图茹卡诺,你还不懂得外面发生了什么就说这样天真的话!他在夜里惊醒,感受到手边炽热的温度,烛台打翻了,最后一丝火苗正在熄灭,英格多!他忍不住失声大喊,梦里,银冠落地,歌声四起,金色扭曲成猩红,那个许久不见的身影被看不见的利爪撕成碎片。空气安静得出奇,图尔巩从床上跳下来,收拾好一地蜡油,香薰特质的芬芳令双手颤抖,“罗瑞恩的大能者,”他喃喃自语,“请告诉我这只是一个梦。”

没有传说中的审判,也没有当年听到诅咒时的如雷贯耳,好像死/亡只是一场沉默的终身监禁,在曼督斯没有了高低尊卑与亲族对立,忏悔的的时间比精灵的一生更长。

那就是刚多林的王啊。米尔寇闹出的大动静引发了诸多不安,但伊尔牟照样挂着心不在焉的睡眼,靠在柱子上来回顾盼。图尔巩以前和很多无所事事的年轻精灵一样,都是罗瑞恩的常客,从中洲回来的诺多族大都经历了不堪回忆的痛楚,有的一言不发,有的悲哀祈求,有的捶地痛哭,有的自此丧失了神智,伊尔牟自觉见多了心碎的景象,大部分灵魂在涅娜的哀悼中都能得到安慰,而祂的目光落在倔强的第二家族次子身上,一个曾向自己索要梦境的孤独的家伙,又在梦醒后痛不欲生。

“我忘了告诉他,他心心念念的旧友被你从这里带走了,正坐在我的湖边发呆呢。”曼督斯手边的卷轴闪着幽幽的光,不断记录下新来的亡者——连伊尔牟自己都没意识到,也许是纳牟暗中把预言融入了祂编织的梦,才让芬罗德成为安乐的阿门洲唯一哭泣的人。但伊尔牟到底没有回答他那个问题。

他并不在你的生命里。这话原封不动讲给纳牟听,换来对方一声轻笑。可不是嘛,你就是喜欢和我对着干的。只有维拉得以看清的空荡荡的大殿再也没了琴声,芬罗德没能带走那把木琴,当年他匆忙离去,花园里最美丽的房间空置了,欧洛德瑞斯从不住在那里,临危受命的继承人将大把时间消磨在生硬的王座之上。而恶龙更不会想要一件只是拿来纪念的珍宝。

图茹卡诺,统御领主,胜利的王子,他真的对得起这个名字吗,那一战到底是称得上传奇,还是彻头彻尾的毁/灭?诺多族跌落在自掘的陷阱里,如今只剩下一腔变了味的热血。“眼泪是最好的良药,比起爱恨,比起等待与承诺,但眼泪会让心成瘾。”埃丝缇温凉的手覆上芬罗德的肩头,图尔巩在纳牟无边的阴影中颓然跪下。好像梦神才是那个永远平静的旁观者,伊尔牟为哥哥代笔,亲手写下这中洲王族末路的挽歌。

你们一定会再见面的。

 

你是谁?

阿瑞恩越过天空的边境,最后的如火的余晖映照在海港角落,把白色的天鹅船染上赤/红。泰勒瑞族唱起水畔的星光之歌,歌声在寂静的夜里能传出很远,到了罗瑞恩便余下模糊的低语。万物都沉睡的时刻,梦神站在湖中央,祂扬起柳条编织的双手,罂粟花从眼眸中盛开,一曲来自世界之外的歌谣,让繁星也安眠下来。湖水在悄悄蔓延,最后淹没了整个岛屿,伊尔牟转过身的时候,只看见那金发的身影依然坐在那里,水中,银圣树的月船为雕刻般的脸庞镀上银辉。

你见到他了吗,他在那座城里,一个人,背对着纷飞的星火兀立,举起剑的瞬间,仿佛世界在顶端倾斜,残影,天空被烟尘染成青紫,往下沉的浓重的黑,透不进一丝亮,留下他的盾牌与骸/骨,闪着蓝银双色的微光。

我遇见了他,在罗瑞恩的细雨中,我们弹琴,比剑,谈论彼此的梦境,我跟着他出走,一去不返,直到大海的咸潮入侵,我们分别,心照不宣,他失去了踪迹,而我在黑暗中唱起为他弹奏的第一首歌,然后为宿命死/去,我流浪于世间,等待他,想念他,遗忘他。

到头来,我已经再也无法呼唤他的名字了。

精灵与天地共存,逃不开自然更迭的规律,枯荣生死,我们成为了时间的一部分,一如的子女无法永生,我们早已死/亡。

你能让我再一次见到他吗?

金色是温暖的,金色磨灭于寒冷的冰峡,当我们踏上中洲大地,月亮升起,满目都是皎洁的银。我们从来都不是同路人。

于是伊尔牟走向他,银色蔓延上金发,雾气凝结成霜,他的话音也一并凝结了。这是你此生的第一个梦。大能者说,这是你此生的唯一一个梦。大乐章循环往复,轮到我唱的片段,高潮刚落,谁都无法仔细聆听,这是生命中最无关紧要的一部分,拥有与否,全凭你与生俱来的心。如果你足够幸运,便能与梦境一同死去。

就在这个梦里,向他说一句郑重的道别吧。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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